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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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玉媱一怔，皺了下眉，她似乎根本不相信玉嫤這個悶葫蘆能反駁她，不由得擡高了音量：“你說什麽？”
玉嫤並不理會她的咄咄逼人，只按照自己的節奏繼續道：“你在嫉妒這次皇姐離開洛陽，把六尚局的事務交給了我而不是你。”
她自被陸寒尋鼓勵，言語比之前少了許多顧忌，但因為缺乏長久鍛煉和心性如此，一開口總是十分直白。
她這話說完，玉媱臉色立刻就變了，但很快她就大笑起來，仿佛在笑玉嫤的蠢，並且被玉嫤的蠢話逗到笑得喘不過氣來。
她是慣會這般變臉的，簡直能把自己都騙到。
玉媱笑得歇口氣才擦擦眼角笑出的淚對她說：“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嫉妒你？你有什麽好讓我嫉妒的？我現在罵你十句你都反駁不了一句，你自小就這樣，讓人當猴耍都反抗不過來，你這樣的蠢蛋我會嫉妒你？”
玉媱說罷，喝了口茶，淡淡瞟她一眼：“真是天大的笑話。”
玉嫤也不與她辯駁，甚至都沒有斥責她，依舊道：“你翻來覆去說，仍舊是因為在計較，你理所當然地覺得皇姐應該給你最大的好處。如今她沒讓你掌管六尚局，你就覺得惱火了。”
“跟你說多少遍，我……”
“你是上官皇後養女，身份已經比我們優越，但仍舊貪得無厭，妄想成為最尊貴的公主，原也不是不行，可惜你空心比天高，卻沒那個本事。”
玉嫤說到這，看玉媱臉色急變朝她跑過來，兩人臉貼得極近，完全是玉媱對玉嫤的挑釁，但玉嫤不為所動，依舊說道：“你以為自己有手段，實際全仰仗皇姐對你的錘煉，以為自己能拿捏男人，可也是男人的玩物，你走到現在，不過是因為被人容忍罷了，實際……”
“啪！”
玉嫤偏過頭去，只覺得玉媱給她的這一耳光勢大力沈，玉媱是學舞蹈的，看著體態輕盈，實際四肢全是肌肉，力量很足，她這一下讓玉嫤眼冒金星，只覺得一只耳朵嗡嗡作響。
這一聲響也把外面的秋芷秋棠嚇麻了，她們直覺上覺得玉嫤不會主動動手，這聲響讓她們知道玉嫤挨了打，也不敢再做糾纏，慌忙跑過去。不料一同跟她們跑進來的，還有玉媱的丈夫楊深古。
那楊深古長袍不知道被誰扯得松松垮垮，亦或者說根本就沒穿好就忙不疊地跑進來，甚至直接把秋棠秋芷越過去了。
他嘴上喊著怎麽回事，人跑進正堂卻不敢靠近，只惶惑無措地停在門口。楊深古長得很是英俊，但此刻因為他的膽怯，這英俊似乎也比平時遜色幾分了。
玉媱誰都不顧，只盯著玉嫤，她雙眼充滿血絲，厲聲罵道：“你是什麽東西，上我這來撒野！”
她氣狠了，一時竟沒有註意到嬌小玲瓏的玉嫤在挨了她用盡全力的一耳光後竟然只是後退了一步就穩穩站在了那，而不是摔倒。
“給我……”
“啪！”
玉媱“滾”字還沒出口，玉嫤已經掄圓了胳膊把這一耳光還了回去。早年玉嫤靜臥在房，力氣小，但這一年多在邊塞又是養花又是倒騰各種木器，儼然是有把子力氣的。
比這疼痛更讓玉媱難以置信的是玉嫤竟敢還擊——不知道為什麽，她理所當然地覺得她打玉嫤，玉嫤不能還手。就如同她每次的理所當然一樣。
秋棠秋芷也給驚到了，也確實沒想到一貫文文弱弱的玉嫤能還擊，兩人一時頓在那不知道作何反應。
玉媱瞪著玉嫤：“你竟敢打我？”
不等玉嫤說什麽，玉媱就失了理智，她覺得自己受了莫大侮辱，非要立時就要報覆回來。於是一時不顧禮儀和儀態，伸手就朝玉嫤劈頭蓋臉地打了過去。且她那手法非常不客氣，仗著比玉嫤高點，手直接朝玉嫤臉上抓，玉嫤朝後一躲不小心摔倒在地，玉媱直接撲上去對玉嫤手腳並用，拳打腳踢。
玉媱下手特別黑，專門朝著玉嫤的肚子和臉招呼，一邊打一邊哭罵尖叫。玉嫤一直在反抗，奈何她跌倒身處下位，總歸是十分吃虧。
這下子把秋棠秋芷給嚇到了，兩人著急忙慌地跑過去——秋棠行動更快，上去把玉媱直接拉開，玉媱那倆貼身侍女還在後面推搡秋棠拱火，秋棠一個怒起，一時不顧尊卑，把還沒站穩的玉媱直接朝著那倆侍女推了過去，一時間主仆三人驚叫著跌坐一團。
整個過程楊深古一直在旁邊手足無措地看著，六神無主，一雙眼睛亂晃不知道該從哪插手。
玉媱被秋棠摔這一下更加惱怒，看到楊深古就扯著嗓子嚎他：“楞著幹嘛！攔住她們！”
楊深古慌亂的眼睛終於有了焦距，真的聽玉媱的話要來捉玉嫤，玉嫤剛被秋芷扶起來，倒是秋棠更快，她見楊深古朝玉嫤撲過去，直接一個低竄加一個掃堂腿把楊深古絆倒在地。
楊深古摔了個狗啃食，玉媱在後面還在吵鬧不休，不住的喊人要把玉嫤攔下——她自覺今天受到莫大屈辱，是一定要把玉嫤扣下把這個氣撒出來的。
秋芷拉著玉嫤就朝外跑，不想把楊深古絆倒的秋棠更猛，她見玉媱又站了起來還在不住地喊人，一時也不顧其他，沖上去又把玉媱推倒在她身後那倆侍女身上。隨後她跟逃荒一樣往門外跑，順手把同樣往門外跑的還在半路的玉嫤拎起來扛到了肩上！
秋芷本來扶著玉嫤，秋棠把人扛起來，秋芷手上一空，她呆了一下，秋棠已經跑遠了她幾個身位，秋芷反應過來連忙拎著裙擺跟上。那院裏因為玉媱的喊叫已經聚過來好幾撥人，秋芷也顧不上其他，能踹就踹能推就推，嘴上還帶著咒罵。
原本這倆人都不是這般性格，尤其秋芷。當年秋芷在公主苑和玉嫤相依為命，仗的就是用心思縝密和小心周全來守護玉嫤。而在邊塞呆了這一年多，因為玉嫤幾乎是三不管，陸府事務幾乎都是交給她倆，到了更廣闊的天地跟更多的人打過交道後，這兩人如今的行為處事和那些長居宮中只知道耍心眼子的嬌滴滴侍女已經全然不同、
就連那股潑辣勁兒，她倆都和洛陽貴女的貼身侍女潑辣得不一樣。在別的侍女還在咒罵著撕頭花時，她們已經學會用拳頭說話了。這兩人配合，要手段有手段（秋芷），要力氣有力氣（秋棠）。說不通道理（秋芷），還能略通拳腳（秋棠）
證明下基層鍛煉有用的秋棠秋芷一路拳打腳踢，甚至都沒能聽到被秋棠抗在肩上的玉嫤弱弱的組織。她倆看起來比士兵還要兇神惡煞，把那些本來就摸不到頭腦的侍衛也給唬了一跳，竟然還真讓她仨就這麽跑到了楊宅大門口。
秋棠扛著玉嫤反倒沖在前面，秋芷提著裙擺，氣沈丹田，還沒到大門口就厲聲喊道：“安宜公主有令，打開大門！”
本來這時候，照理沒人敢給他們開門——這大宅是楊宅，就算是安宜公主發話又有什麽用呢？可惜就可惜在這看門的是江照派來的士兵——不是楊家和玉媱的人，又對玉媱含著氣，秋芷一喊，他們不想摻和這些皇家事，說開就開了。
不光是給玉嫤他們開門，連楊家的家仆也一邊嘶叫著一邊沖了出去，要攔住玉嫤。後面還有玉媱的怒吼咒罵，罵江照的兵不中用沒眼力見兒，竟然不攔下玉嫤。
秋棠把玉嫤往地上一墩，竄進車輿拿出她那兩把橫刀，她把橫刀自刀鞘抽出來，鏗地一聲響，秋棠雙手持刀把玉嫤和秋芷護在身後，直接面對那些楊府家仆。
玉嫤被秋棠扛了一路，震驚之餘顛簸太甚，眼下她有些想吐，被放到地上時人還在暈頭轉向，秋棠這抽刀聲把她驚醒，她喊了一聲：“秋棠不可！”
秋棠沒有立刻動手，那些家仆把她們團團圍住但也不敢輕舉妄動。玉媱提著裙子氣急敗壞地跑出來，身後還跟著個六神無主走路都跌跌撞撞的楊深古。
這一切真是熱鬧極了，江照的兵都抱著刀站門口上看戲。
玉嫤緩了下勁兒，理了理蓬松的亂糟糟的頭發，看著氣得兩眼通紅的玉媱，她吸了口氣：“貴為公主，千金之軀，如此失卻儀態。玉媱，你鬧夠了沒有？”
按理玉媱也是她皇姐，但玉嫤很有脾氣，就是不叫。
玉媱冷笑一聲：“說我失儀？你還不配！”
玉媱扭頭看向江照的兵：“你們把她給我捉來！”
她一如既往理所當然，但江照的兵不動。
玉媱一怔，望住站在最前面的在此統兵的百夫長趙陵，她沒發怒，反倒微微揚起半張臉，柔聲問：“怎麽，百夫長，我的話不管用？”
她這半張臉一揚，眼波流轉顧盼生輝，柔婉間自帶一股勾人的清純媚態，這哪是用身份壓制趙陵啊。
趙陵一怔，說心裏毫無波瀾是假的，但趙陵這人倒也沒美色上頭，他定了下神，一拱手：“屬下只有守衛楊宅的責任，望公主海涵。”
趙陵到底是被玉媱剛才的勾引影響到，態度也柔和了，話也婉轉了，還帶著那麽一股歉意。玉媱聽出他言語的讓步，索性伸手繞了一下趙陵的手腕，原以為趙陵能腿軟，不料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激進了，趙陵反而一驚，警覺地後退了一步。
臺階下玉嫤冷眼看著這一幕，其他人也有點被玉媱的毫無顧忌驚到，這駙馬爺可還在旁邊站著呢，這靈犀公主竟然直接……
不能為己所用，玉媱的臉刷地一下就沈了下來，她一甩手，竟然想扇趙陵耳光。
玉嫤在她舉手的瞬間大聲喝道：“皇姐，適可而止！”
因著玉嫤從未對她如此說話，玉媱動作頓住。她惱羞成怒，想叫楊宅家仆抓住玉嫤。但玉嫤不理會，只看向趙陵，她聲音不大，但語氣很定：“百夫長聽令！”
趙陵一驚，立刻轉身對玉嫤拱手行禮。
“我以紫微宮現任掌事身份命令你，召集楊府所有士兵即刻回歸軍營。男兒志在四方，當保家衛國，洛陽城更需要你們。”
趙陵如獲大赦，帶著士兵拱手謝過玉嫤。趙陵這人挺有心眼，知道這是個離開楊宅的有利機會，跟本就不看玉媱反應，當即召集所有士兵謝過玉嫤就跑步回了軍營。
玉媱根本攔不住，轉而看向玉嫤眼睛越發怨恨。玉嫤似乎也累了，只覺今晚光怪陸離，她強打起精神：“皇姐若還在城外楊宅，你盡管隨意。今日到此為止，告辭。”
玉媱怒罵：“這事兒你別想過去，等皇姐回來，我總歸是要告訴她你做了什麽！”
玉嫤正轉身回車輿，聞言回身望她一眼，神色平淡無波：“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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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媱一怔，皺了下眉，她似乎根本不相信玉嫤這個悶葫蘆能反駁她，不由得擡高了音量：“你說什麽？”
玉嫤並不理會她的咄咄逼人，只按照自己的節奏繼續道：“你在嫉妒這次皇姐離開洛陽，把六尚局的事務交給了我而不是你。”
她自被陸寒尋鼓勵，言語比之前少了許多顧忌，但因為缺乏長久鍛煉和心性如此，一開口總是十分直白。
她這話說完，玉媱臉色立刻就變了，但很快她就大笑起來，仿佛在笑玉嫤的蠢，並且被玉嫤的蠢話逗到笑得喘不過氣來。
她是慣會這般變臉的，簡直能把自己都騙到。
玉媱笑得歇口氣才擦擦眼角笑出的淚對她說：“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嫉妒你？你有什麽好讓我嫉妒的？我現在罵你十句你都反駁不了一句，你自小就這樣，讓人當猴耍都反抗不過來，你這樣的蠢蛋我會嫉妒你？”
玉媱說罷，喝了口茶，淡淡瞟她一眼：“真是天大的笑話。”
玉嫤也不與她辯駁，甚至都沒有斥責她，依舊道：“你翻來覆去說，仍舊是因為在計較，你理所當然地覺得皇姐應該給你最大的好處。如今她沒讓你掌管六尚局，你就覺得惱火了。”
“跟你說多少遍，我……”
“你是上官皇後養女，身份已經比我們優越，但仍舊貪得無厭，妄想成為最尊貴的公主，原也不是不行，可惜你空心比天高，卻沒那個本事。”
玉嫤說到這，看玉媱臉色急變朝她跑過來，兩人臉貼得極近，完全是玉媱對玉嫤的挑釁，但玉嫤不為所動，依舊說道：“你以為自己有手段，實際全仰仗皇姐對你的錘煉，以為自己能拿捏男人，可也是男人的玩物，你走到現在，不過是因為被人容忍罷了，實際……”
“啪！”
玉嫤偏過頭去，只覺得玉媱給她的這一耳光勢大力沈，玉媱是學舞蹈的，看著體態輕盈，實際四肢全是肌肉，力量很足，她這一下讓玉嫤眼冒金星，只覺得一只耳朵嗡嗡作響。
這一聲響也把外面的秋芷秋棠嚇麻了，她們直覺上覺得玉嫤不會主動動手，這聲響讓她們知道玉嫤挨了打，也不敢再做糾纏，慌忙跑過去。不料一同跟她們跑進來的，還有玉媱的丈夫楊深古。
那楊深古長袍不知道被誰扯得松松垮垮，亦或者說根本就沒穿好就忙不疊地跑進來，甚至直接把秋棠秋芷越過去了。
他嘴上喊著怎麽回事，人跑進正堂卻不敢靠近，只惶惑無措地停在門口。楊深古長得很是英俊，但此刻因為他的膽怯，這英俊似乎也比平時遜色幾分了。
玉媱誰都不顧，只盯著玉嫤，她雙眼充滿血絲，厲聲罵道：“你是什麽東西，上我這來撒野！”
她氣狠了，一時竟沒有註意到嬌小玲瓏的玉嫤在挨了她用盡全力的一耳光後竟然只是後退了一步就穩穩站在了那，而不是摔倒。
“給我……”
“啪！”
玉媱“滾”字還沒出口，玉嫤已經掄圓了胳膊把這一耳光還了回去。早年玉嫤靜臥在房，力氣小，但這一年多在邊塞又是養花又是倒騰各種木器，儼然是有把子力氣的。
比這疼痛更讓玉媱難以置信的是玉嫤竟敢還擊——不知道為什麽，她理所當然地覺得她打玉嫤，玉嫤不能還手。就如同她每次的理所當然一樣。
秋棠秋芷也給驚到了，也確實沒想到一貫文文弱弱的玉嫤能還擊，兩人一時頓在那不知道作何反應。
玉媱瞪著玉嫤：“你竟敢打我？”
不等玉嫤說什麽，玉媱就失了理智，她覺得自己受了莫大侮辱，非要立時就要報覆回來。於是一時不顧禮儀和儀態，伸手就朝玉嫤劈頭蓋臉地打了過去。且她那手法非常不客氣，仗著比玉嫤高點，手直接朝玉嫤臉上抓，玉嫤朝後一躲不小心摔倒在地，玉媱直接撲上去對玉嫤手腳並用，拳打腳踢。
玉媱下手特別黑，專門朝著玉嫤的肚子和臉招呼，一邊打一邊哭罵尖叫。玉嫤一直在反抗，奈何她跌倒身處下位，總歸是十分吃虧。
這下子把秋棠秋芷給嚇到了，兩人著急忙慌地跑過去——秋棠行動更快，上去把玉媱直接拉開，玉媱那倆貼身侍女還在後面推搡秋棠拱火，秋棠一個怒起，一時不顧尊卑，把還沒站穩的玉媱直接朝著那倆侍女推了過去，一時間主仆三人驚叫著跌坐一團。
整個過程楊深古一直在旁邊手足無措地看著，六神無主，一雙眼睛亂晃不知道該從哪插手。
玉媱被秋棠摔這一下更加惱怒，看到楊深古就扯著嗓子嚎他：“楞著幹嘛！攔住她們！”
楊深古慌亂的眼睛終於有了焦距，真的聽玉媱的話要來捉玉嫤，玉嫤剛被秋芷扶起來，倒是秋棠更快，她見楊深古朝玉嫤撲過去，直接一個低竄加一個掃堂腿把楊深古絆倒在地。
楊深古摔了個狗啃食，玉媱在後面還在吵鬧不休，不住的喊人要把玉嫤攔下——她自覺今天受到莫大屈辱，是一定要把玉嫤扣下把這個氣撒出來的。
秋芷拉著玉嫤就朝外跑，不想把楊深古絆倒的秋棠更猛，她見玉媱又站了起來還在不住地喊人，一時也不顧其他，沖上去又把玉媱推倒在她身後那倆侍女身上。隨後她跟逃荒一樣往門外跑，順手把同樣往門外跑的還在半路的玉嫤拎起來扛到了肩上！
秋芷本來扶著玉嫤，秋棠把人扛起來，秋芷手上一空，她呆了一下，秋棠已經跑遠了她幾個身位，秋芷反應過來連忙拎著裙擺跟上。那院裏因為玉媱的喊叫已經聚過來好幾撥人，秋芷也顧不上其他，能踹就踹能推就推，嘴上還帶著咒罵。
原本這倆人都不是這般性格，尤其秋芷。當年秋芷在公主苑和玉嫤相依為命，仗的就是用心思縝密和小心周全來守護玉嫤。而在邊塞呆了這一年多，因為玉嫤幾乎是三不管，陸府事務幾乎都是交給她倆，到了更廣闊的天地跟更多的人打過交道後，這兩人如今的行為處事和那些長居宮中只知道耍心眼子的嬌滴滴侍女已經全然不同、
就連那股潑辣勁兒，她倆都和洛陽貴女的貼身侍女潑辣得不一樣。在別的侍女還在咒罵著撕頭花時，她們已經學會用拳頭說話了。這兩人配合，要手段有手段（秋芷），要力氣有力氣（秋棠）。說不通道理（秋芷），還能略通拳腳（秋棠）
證明下基層鍛煉有用的秋棠秋芷一路拳打腳踢，甚至都沒能聽到被秋棠抗在肩上的玉嫤弱弱的組織。她倆看起來比士兵還要兇神惡煞，把那些本來就摸不到頭腦的侍衛也給唬了一跳，竟然還真讓她仨就這麽跑到了楊宅大門口。
秋棠扛著玉嫤反倒沖在前面，秋芷提著裙擺，氣沈丹田，還沒到大門口就厲聲喊道：“安宜公主有令，打開大門！”
本來這時候，照理沒人敢給他們開門——這大宅是楊宅，就算是安宜公主發話又有什麽用呢？可惜就可惜在這看門的是江照派來的士兵——不是楊家和玉媱的人，又對玉媱含著氣，秋芷一喊，他們不想摻和這些皇家事，說開就開了。
不光是給玉嫤他們開門，連楊家的家仆也一邊嘶叫著一邊沖了出去，要攔住玉嫤。後面還有玉媱的怒吼咒罵，罵江照的兵不中用沒眼力見兒，竟然不攔下玉嫤。
秋棠把玉嫤往地上一墩，竄進車輿拿出她那兩把橫刀，她把橫刀自刀鞘抽出來，鏗地一聲響，秋棠雙手持刀把玉嫤和秋芷護在身後，直接面對那些楊府家仆。
玉嫤被秋棠扛了一路，震驚之餘顛簸太甚，眼下她有些想吐，被放到地上時人還在暈頭轉向，秋棠這抽刀聲把她驚醒，她喊了一聲：“秋棠不可！”
秋棠沒有立刻動手，那些家仆把她們團團圍住但也不敢輕舉妄動。玉媱提著裙子氣急敗壞地跑出來，身後還跟著個六神無主走路都跌跌撞撞的楊深古。
這一切真是熱鬧極了，江照的兵都抱著刀站門口上看戲。
玉嫤緩了下勁兒，理了理蓬松的亂糟糟的頭發，看著氣得兩眼通紅的玉媱，她吸了口氣：“貴為公主，千金之軀，如此失卻儀態。玉媱，你鬧夠了沒有？”
按理玉媱也是她皇姐，但玉嫤很有脾氣，就是不叫。
玉媱冷笑一聲：“說我失儀？你還不配！”
玉媱扭頭看向江照的兵：“你們把她給我捉來！”
她一如既往理所當然，但江照的兵不動。
玉媱一怔，望住站在最前面的在此統兵的百夫長趙陵，她沒發怒，反倒微微揚起半張臉，柔聲問：“怎麽，百夫長，我的話不管用？”
她這半張臉一揚，眼波流轉顧盼生輝，柔婉間自帶一股勾人的清純媚態，這哪是用身份壓制趙陵啊。
趙陵一怔，說心裏毫無波瀾是假的，但趙陵這人倒也沒美色上頭，他定了下神，一拱手：“屬下只有守衛楊宅的責任，望公主海涵。”
趙陵到底是被玉媱剛才的勾引影響到，態度也柔和了，話也婉轉了，還帶著那麽一股歉意。玉媱聽出他言語的讓步，索性伸手繞了一下趙陵的手腕，原以為趙陵能腿軟，不料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激進了，趙陵反而一驚，警覺地後退了一步。
臺階下玉嫤冷眼看著這一幕，其他人也有點被玉媱的毫無顧忌驚到，這駙馬爺可還在旁邊站著呢，這靈犀公主竟然直接……
不能為己所用，玉媱的臉刷地一下就沈了下來，她一甩手，竟然想扇趙陵耳光。
玉嫤在她舉手的瞬間大聲喝道：“皇姐，適可而止！”
因著玉嫤從未對她如此說話，玉媱動作頓住。她惱羞成怒，想叫楊宅家仆抓住玉嫤。但玉嫤不理會，只看向趙陵，她聲音不大，但語氣很定：“百夫長聽令！”
趙陵一驚，立刻轉身對玉嫤拱手行禮。
“我以紫微宮現任掌事身份命令你，召集楊府所有士兵即刻回歸軍營。男兒志在四方，當保家衛國，洛陽城更需要你們。”
趙陵如獲大赦，帶著士兵拱手謝過玉嫤。趙陵這人挺有心眼，知道這是個離開楊宅的有利機會，跟本就不看玉媱反應，當即召集所有士兵謝過玉嫤就跑步回了軍營。
玉媱根本攔不住，轉而看向玉嫤眼睛越發怨恨。玉嫤似乎也累了，只覺今晚光怪陸離，她強打起精神：“皇姐若還在城外楊宅，你盡管隨意。今日到此為止，告辭。”
玉媱怒罵：“這事兒你別想過去，等皇姐回來，我總歸是要告訴她你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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